寒风之中就听见方家的男人们一个个发出一阵如释重负的吁气声。
方老夫人惊喜地转身,就近拉住九卿的一双冰凉的手,颤着声音说道,&ldo;听到了吗?你们听到了吗?威儿他醒了!他醒了!&rdo;
她眼里的泪毫不掩饰地哗哗淌下来,根本不顾及自己在众多儿女面前的长者形象。
方仲君挥手对着站在小校旁边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高声喊道,&ldo;方管家,快快有赏!&rdo;老管家脆声答应。
他又对着游廊西面的几个娘子大声吩咐道,&ldo;速去传派厨房,治一桌子好菜,咱们要好好款待这位军爷。&rdo;冷风中的声音带着畅饮甘甜般的意气风发。
一行吩咐完毕,他便疾走几步,下了台矶亲自去搀扶小校。
那小校受宠若惊,急忙起身再次抱拳给他见礼,&ldo;不敢劳动方大人,咱们日夜兼程,只为让老夫人听了喜讯好尽快宽宽心……至于领赏倒谈不上,只是烦请方大人赏给小人一口汤水喝就够了。&rdo;
看起来这也是个会看人说话的八面玲珑之人。
小校话说完,方老夫人忽然自惊喜中醒转,她拭干眼泪才看清站在面前的是九卿,于是一把抱了她拉进怀里,口中喃喃说道,&ldo;儿啊,你可真是咱们方府里的福星……你看这才刚成亲,你刚刚进门,那边就有喜讯传回来了。&rdo;她激动地在九卿背上拍了又拍,半天才想起那小校来,于是又扭头吩咐道,&ldo;你们几个,好好陪着这位军爷饮几杯酒。&rdo;这句话是对着方家的男人吩咐的。
下面方仲君等人答应一声,一起簇拥着小校出二门往外院的花厅去了。
方老夫人这边又再吩咐道,&ldo;告诉厨房,以年节的席面置办几桌,咱们方府今天要开大宴好好庆贺一番。&rdo;
旁边有小丫头领命而去,李锦玉便上前挽上老夫人的臂弯,笑声朗朗地道,&ldo;娘,别光站在这里高兴了,咱回屋里去坐着好好地唠扯唠扯,一会酒菜齐了咱大醉一场行不?当心在这里站久了受了风寒。&rdo;
她的几句话逗得老夫人喜笑颜开,这边拉着九卿的手,那边拉着李锦玉的手,连声说&lso;好&rso;,又回头对那些叔伯妯娌笑道,&ldo;你们可听见了?今日咱们家逢喜事,可谓双喜临门,大家可要尽兴一回,不喝醉了不许回去。&rdo;
众人便连声附和,随着她们几人一起往屋里走。
转过插屏,九卿却赫然发现屋里少了一个人。不知何时,柳泽娇已悄然不见了人影。
23
23、往事
众人热热闹闹吃罢一顿酒席,各房的叔伯妯娌侄媳们便起身向老夫人告辞。老夫人一直笑意盈盈的,也不多做挽留,只道,&ldo;过年的时候过来,咱们再好好聚一聚。&rdo;
众人答应着散了。
老夫人被李锦玉和方仲行的妻子甄氏扶着回到卧房,有小丫头奉上茶来,她啜了一口就斜斜地躺在铺了锦褥的大炕上,眯着眼假寐。
看上去她的脸色红扑扑的,有点微醺的样子。看起来是酒喝多了。
李锦玉甄氏和九卿站在地上屏息静气地伺候着。
不一时小丫头又送上来醒酒汤,老夫人睁开眼睛,一边喝汤解酒一边看着地上的九卿直笑。
李锦玉就打趣道,&ldo;娘这回可是得了一个万里挑一的好媳妇了‐‐这不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?您看看您这眼神,溺得跟什么似的,再这样下去,我们可要被醋淹死了。&rdo;她说着,冲方仲行的妻子使劲眨了眨眼睛。
甄氏就附和着李锦玉的话尾笑道,&ldo;是啊,娘您不能这么偏心,眼里就只看得见这个漂亮的儿媳妇。&rdo;
老夫人听着呵呵地笑了起来。
九卿满脸通红的缩了缩肩。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感觉不舒服。仿佛反讽似的。
喝完汤,老夫人把空碗递向李锦玉,李锦玉招手把远远伺候的小丫头招手叫了过来,着小丫头把残汤剩茶统统端了下去。
一切安排妥当,她就着炕沿坐了下来。又冲着九卿二人努嘴,&ldo;你们也坐。&rdo;说完对着紧挨炕沿放着的几把交椅向二人示意。
九卿甄氏二人笑着向她致谢。
老夫人就指着她的鼻子笑骂道,&ldo;就你会做人,我这刚要张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,就被你给抢了先了。&rdo;
李锦玉就笑嘻嘻地对付,&ldo;我这不是万事都替娘想周全了吗?我提前替您给说出来,还不全是为了您,怕您老人家张嘴说话受累。您不感谢我,反倒来责怪我,这是哪门子的道理?&rdo;说的全是一通不着调的歪道理。
老夫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,笑过一阵之后,她转头又对九卿二人说道,&ldo;你们瞅瞅她,整日地一张贫嘴不着闲,谁也说不短她。我就纳闷了,她一个人怎么就有这么多说不完的古奇话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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